食物是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之一,然而只作为“基本需求”未免太过单调,于是才有了烹、炒、煮、炸、煎、烤、焖等的食材处理方式,然而这种种的把戏,遇到这种味道特殊无法掩盖的食材,也只能是聊胜于无了。
可惜对于食物的所谓美妙滋味我已没什么期待了。记得上学时有一年暑假我第一次独自到了“江南水乡人家”的杭州体验江南水乡的生活和饮食,主人家做了一道清蒸鲈鱼,仅是清蒸而已,却已鲜美到让我忘了身为客人的矜持和礼貌,自己便吃了几乎一整条。细细回想起来,有幸让那般鲜美之物到我肚肠里走一遭却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在杭州借住了月余,虽有其他更名贵的吃食倒也无甚稀罕,独对那条“丑不拉几”的松江鲈念念不忘。要说起这人的“吃头”来还真是说不完:香的、臭的、美的、丑的、红的、绿的、老的、嫩的、生的、熟的、带壳的、带毛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树上爬的、地上跑的、田里种的、山里逮的......莫不是能往仓禀之官那送一遭,来满足这口腹之欲的。但真要深究起来,人本来也就是这食物链的一环,像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说的,没了我们在食材上无穷的创造力,我们人也成不了今天这副明眸皓齿的样儿。
然而我记忆中的很多食物都和现在是不太一样的。就比如说那油麦菜,小时候吃的油麦菜都是叶子根根分开的,中间也没有一根又粗又长的梗儿,也明显能看出和莴笋不是一样的,然而后来无论去哪家菜市场买,所谓的油麦菜就都变成了莴笋头上的叶儿。有次我看到卖菜的把莴笋头一棵棵切下,放在“油麦菜”那堆上,就问了下那是油麦菜不,她笑说是,我理论几句“明明是莴笋头”,她却说我城里人不懂,油麦菜就是莴笋头。懒得争辩,就离开了。然而这油麦菜都换成了莴笋叶的事儿,身边其他人好像都没发觉。要不细尝的话,这莴笋叶和油麦菜的味道确实是一样的,但细尝起来就不一样了,油麦菜是不知什么油的香味儿,然而这莴笋叶却总是带着一股子苦味儿,所以我格外介意这些。又上网查才知道油麦菜和莴笋虽然是近亲,但油麦菜的营养价值是莴笋叶完全比不上的,价格也比莴笋高出一截。可惜菜商们只顾着把莴笋茎卖一个价格,莴笋叶儿再以油麦菜的高价卖出,似乎这种“小事”也并没有什么权威人士来管。也是,达官显贵们哪吃过莴笋叶呀?更好玩儿的是我亲眼看到某百科网站上的油麦菜第一张图片赫然就是莴苣叶。如此这般,我似乎也只能接受“莴笋叶就是油麦菜”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了。可我偏偏打小就有股子劲儿要拗着那些所谓的权威干,所以最初还想挣扎一番,但当我终于在所有菜市场上都没寻见过真正的油麦菜,且无数人都只当莴笋叶是油麦菜后,我也终于放弃了挣扎:什么油麦菜?什么莴笋叶?不过就是个吃食罢了,不吃就是了!终于后来离开了小县城,到了大城市,到了一线城市,去菜市场找到的油麦菜也都是莴笋叶,但好的一点是价格便宜了一点点。发现这一点的人都惊喜:“油麦菜便宜了”。不知道油麦菜到底是何时被莴笋叶“狸猫换太子”的,也不知道最后一波种出真正油麦菜的菜农怎么样了。但用最后一波烂在菜农手里的真正油麦菜,换来了从今往后更多人都能买到更便宜的“油麦菜”,应该是值了吧?我们的栏目设置及投稿补贴周一——诗歌周二——剧场谈周三——影剧评周四——小小说周五——城市活动周六——杂谈周日——散文我们的投稿邮箱GoodPlanUser.